下嘗嘗？”

“好。”蘇瑜接下托盤，對許玉蓮道，“你身子剛恢覆，這些就交由下人去做吧。”

“是。”這關心有幾分真幾分假，她了然於心。

蘇瑜轉身欲回書房，她急忙道：“殿下，奕兒這幾日吵鬧得厲害，許是想念您了，您忙完公事，可否去妾身那抱抱他？”

“晚膳時，讓奶娘將他抱來便是。”

蘇瑜的回答，冷徹了她的心。眼淚忍在眼眶裏，她落荒而逃。

蘇瑜回到房中，將托盤放得離案桌很遠，無意間瞥到那碗益母草瘦肉羹，思緒萬千。

他坐下來嘗了一口便放下。

終究不是同一人做的，即使再像，味道也不同。

晚膳時分，蘇瑜難得與許玉蓮同桌用膳，奶娘也抱了蘇奕來，許玉蓮本以為蘇瑜會好好抱抱蘇奕，但蘇瑜卻當著她的面對蘇奕說了一句話：

“男子漢大丈夫，整天哭哭啼啼成什麽樣？既做了我蘇瑜的兒子，就不能哭！”

蘇奕不過是一個剛滿月不久的小孩，卻頓時止了哭聲。

許玉蓮看著他們父子，只覺諷刺。她知道蘇瑜自小娘親離世，父皇不愛，自她跟在蘇瑜身邊起，的確沒有看見過他落淚，無論是什麽時候。

難道，在他的心裏，他想讓他的兒子走他的老路嗎？

這是一個怎樣狠心的父親！

“奕兒哭了許久，想來是累了，奶娘，將他抱去睡吧！”她不想自己的孩兒再受他摧殘。

蘇瑜也沒有說什麽，把孩子交給奶娘，埋頭吃飯。

飯到中途，宮中來人了，是一個眼生的太監，手裏捧著明黃色的聖旨。

一家接跪地接旨。

公公尖聲尖氣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淩王蘇瑜，領兵睦州兵八萬，前往北部邊境抗敵！”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公公走後，蘇瑜仍然捧著聖旨跪在地上，雙目淒涼，對著前方猛磕了三個響頭，才起身，疾步行去書房。

第二天，繼續有信鴿從蘇瑜的院子飛出，只是離開了蘇瑜的視線沒有多遠，就被人用網將其活捉了。

蘇瑜自回京起就沒得到皇帝召見，他哪有那麽多公事要忙？果不其然，這封信中除了告知那人他將去邊疆數月，還在傾訴相思。

她諷刺一笑，將那書信放在燃燒著的蠟燭上燒毀，她又模仿蘇瑜的字跡重新寫了一封，藏於信鴿腳上的信筒中，放飛。

睦州兵並非在京中，蘇瑜第二天早上上朝領了兵符，中午便匆忙出發。

沒有大軍出征浩浩蕩蕩地送行，沒有全城百姓的註目，只剩他形單影只。

出城前，他滿含希望地回望高高的城樓之上，那裏，沒有他尊敬的父親，只有他那向來不怎麽交好的三弟蘇澈。

他失望地回頭，策馬而去，只剩漫天黃沙隨風飛舞盤旋，迷了人眼。

這一刻，蘇澈深切感受到了一股濃濃地淒涼感。

睿王府。

鄭欣桐被鎖在冰室內，不知過了多少個日夜，饑餓，寒冷，恐懼，在人生命垂危的時候齊齊籠上心頭。

她以為她要死在那暗道裏了。

再次擁有知覺時，她是被燙醒的，如置身火爐中一般，所有的血液將要被燒幹。

她惶恐地睜開眼，對上蘇君華似笑非笑的臉。

“怎麽，相隔三年，你就不認識我了？”

鄭欣桐急忙抹自己的臉。

蘇君華拿著一張薄薄的肉色面皮，放在她眼前：“是不是在找這個？”

鄭欣桐先是一驚，卻慢慢釋然了。周身被熱水環繞，她置身浴桶之中，她的血液終於開始循環，冷意除卻，宛如重生一般，然而，她的雙腳是被綁著的。

“說，你為何要扮成晴雪接近本王？”

她擡起臉，妖嬈萬千：“如果我說，我對你舊情難忘，你信嗎？”

蘇君華扼住她的下巴，“呵”了一聲，隨即放開，“離開三年，骨頭倒是硬了不少。”

“睿王倒是專情，不過是一張臉，就將你給騙了。”

“是嗎？”

蘇君華轉身，拿出幾封書信在鄭欣桐面前一晃，鄭欣桐目光一滯，臉上的得意之色頓時斂去。

蘇君華將書信拆開，再給她看，說道：“都會寫藏頭詩了，看來你離開睿王府進步不是一般地大呢。只可惜，你選錯了大樹，註定無依無靠。”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不是白晴雪，只是將計就計，暗中將她寫給蘇瑜的那些書信都截了。蘇君華並非表面上風流不羈，而是深藏的老狐貍。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要殺要寡！隨你便！”鄭欣桐一扭頭，無視他。

蘇君華笑了：“我若是將你和這些書信交給父皇，你說父皇會怎麽想？”

“無恥！”

“從你決定當細作那一天起，就應該想到今天的局面！”

蘇君華沒有再說，拿著那些書信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有人將她從浴桶中撈出，直接丟進了王府監牢。

監牢內陰森恐怖，惡臭熏人，還有死人腐爛之後剩下的白骨，甚是駭人。

但是，這些東西對於如今的她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麽！

蘇君華秘密回來，並未將消息公開出去。

半個月來，他幾乎每日都會審問鄭欣桐：

“告訴我，白晴雪在哪裏？”

鄭欣桐幾乎每次都不開口，要麽開口就是辱罵蘇君華。

蘇瑜帶領的睦州兵從前是蘇綽在管，最疏於訓練，蘇綽被囚後新來的領軍沒有任何威懾力，兵力一日不如一日，打起仗來戰鬥力十分弱，但短時間內想要提升，機會微乎其微。

蘇瑜只能在戰術上多下功夫，然而睦州兵卻時常不配合於他，甚至有士兵暗地裏議論他：

“大皇子入獄，都是睿王害的！”

“若不是他，我們怎麽會被朝廷忽視？連軍餉都遲遲不發，就算發了，還不如其他地方！更不如大皇子在的時候！”

“睿王已經不是從前的睿王了，跟著他沒前途！”

這些話，蘇瑜都聽在耳裏，卻沒有現身去阻止他們，而是靜下心來想對策。

173應敵之策

曜天雖然重文，但軍餉卻不會延遲或減少，就算送軍餉的人中間出了變故，也要奏報朝廷，從那些士兵口中之言，他能判定，這軍中定然有人貪汙。

面對突如其來的查賬風波，睦州軍的各位統領可謂是心急如焚，如熱鍋上的螞蟻惶惶不安，在曜天，貪汙軍餉乃是大罪，不分輕重，一律是死罪。

很快，蘇瑜就在軍營的進出賬簿中查到了蛛絲馬跡，幾位領軍都被叫到帥營。

“說吧，為何貪汙？本王這裏掌握了證據，若是你們主動承認並說明緣由，本王還可以考慮從輕發落，若是有所隱瞞，那就別怪本王不留情面。”蘇瑜一邊喝水，喝水的姿勢都顯得那般悠閑，另一只手底下按壓著厚厚一疊賬簿以及書信。

幾個領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有一個低頭叩拜：“回殿下，這兩年，朝廷給我們的發的軍餉的確常有延遲和縮減的情況，但不管如何，按慣例，我們都要瞞著將士們從這些軍餉中抽取一部分另作別用。”

“如若軍營還有另外的需求，大可以上奏朝廷申請另外的資金，你們私自扣除將士們的軍餉另作別用，這就是違法！”

那領軍低下了頭。

“你們說說，那部分錢，都幹什麽用了？為何不告知於將士們？”

另一位領軍抱拳解釋：“回殿下，這是大皇子在時就定下的規矩。”

“現在，我才是你們的主帥！若是你們不積極配合本王整頓軍心，那麽，此戰必敗！”

“睦州軍每次作戰，都不免會有人犧牲，有人殘疾，以至於無法生存，戰士們的家屬都是靠著軍餉度日，那些失去兒子和丈夫的家庭真的是無法生存。大皇子在京雖然荒誕，但他卻極關愛將士們，他組建了一個村落，將戰死沙場的將士們的家屬都接到村裏供養，而那些因打仗而身患殘疾不能再自食其力的士兵也會被送進村裏接受供養。但是，那麽多的人，光靠大皇子一人之力支撐不了多久，便只能從軍餉下手，大皇子失勢後，所有財產都被查封，村落裏更沒了經濟來源，我們只能更大額度的從軍餉裏扣除，不想因此引起了將士們的怨言，請殿下治罪！”

蘇瑜見他們說得真切，不像在撒謊，但也不能排除這是他們排好的戲。大哥那個人荒淫無度，當真會有這般仁心嗎？

“村落地點在何處？本王立即派人去查！”

“睦州郡，渝家村。”

“好了，你們都起來吧，眼下，最重要的是重整軍心，你們便將這事公諸於眾吧，讓將士們聽到了安心。另外，敵軍勢大，硬拼我們確不是他們的對手。北疆人善於騎射，箭術不凡，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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